秦楼月明 第一百一十四回 拒绝心意

宋玄止走后，洛云蕖捡起了一旁的竹板继续打磨，老夫人在一旁看了一眼梅香，梅香将一碗酸梅汤端了过来：“姑娘，歇会儿吧。”

洛云蕖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之后擦擦嘴，道：“喝完又有干劲了！”

老夫人在旁问她：“蕖儿，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你自己真的可以吗？要不交给工匠们做吧。”

“祖母，那怎么行？这可是我送给您的礼物，必须由我亲自来才稳妥。您心疼我我知道，别担心。”

老夫人笑着点头，安慰她：“刚才的事别放心上，你父亲他不辨黑白，是个糊涂人。”

洛云蕖一边打磨竹板一边道：“他受了别人的蛊惑来生事，我早就习惯了，自从到了蘸乔，我就听兰香和我说了，他日日在外笙歌，忙着应酬，白天晚上颠倒，这样下去恐怕对身体不好。”

老夫人感到惊异：“蕖儿，你竟然还关心他？”

洛云蕖抬眸看了一眼祖母，回：“我不是关心他，祖母，只不过他是一家之主，他若病了，那么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还请祖母适时点点他那个人。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夫人反应过来，叹气：“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以为你承认他是你父亲了。”

洛云蕖摇头：“一码归一码，他对我母亲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没那么健忘，只不过，他也是您的儿子，我才尊重他。”

老夫人道：“蕖儿，这么说来，倒是委屈你了。”

干了一天的木工，洛云蕖到晚间的时候才回自己屋里休息，她也不忘翻看道空给她的书。

碧涵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姑娘，白天忙也就罢了，怎么晚上都这么忙？上了一趟山你好像比从前更忙了。”

洛云蕖头也不抬的道：“忙点不好吗？”

碧涵托着腮帮子坐在她旁边道：“人家四姑娘五姑娘到了晚上不是玩牌就是唠嗑，你倒好，比我们都忙得厉害，可别累着了。”

洛云蕖指了指书上的图道：“这个好！”

碧涵凑过去，只看到形态各异的山，问：“这是什么？”

“冰山。”洛云蕖道。

碧涵不懂，问：“老天爷，从未见过，只听说过，这有什么好的？”

洛云蕖笑道：“只可惜现在是夏季了，到了冬季，咱们叫人从北面运过来一些放在地窖里储存起来，来年夏天的时候雕刻一番，放在屋子里四角，整个夏季都清凉了，祖母也可以安睡了。”

碧涵点头，说：“姑娘，能行吗？虽然听起来感觉很不错。”

“碧涵，什么事认定了都要试一试，万一可以呢？对不对？”

“姑娘说的对，我听说北面的雪很漂亮，咱们是没机会见了，但是能见见北方的冰，也不错。”碧涵笑道。

洛云蕖也笑：“这哪里说的准，万一以后咱们也有机会去北方呢？”

“是吗？真的吗？”碧涵感觉很有趣，“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也要在雪地里堆雪人，看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一定很有意境呢！”

兰香正好走进来听见，说：“碧涵，你跟着姑娘时间久了，都知道这么有诗意的东西了，了不得。”

三个人笑起来，兰香走到她们跟前，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

“谁给的？”洛云蕖问。

兰香道：“是辛公子叫人送来的。”

“嗯？怎么是他？有人看到没？”洛云蕖警觉起来。

碧涵不解：“姑娘，你干嘛紧张？”

兰香道：“没有人看到，我也是刚经过侧门时收今日的点心遇到了他的小厮，那人早就守在门口，真是巧的很，什么也没说，只把这东西给了我，说是他家公子给你的。”

洛云蕖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是一团扇，用料考究，又点缀玛瑙等名贵饰品，应该是送她纳凉。

碧涵道：“好漂亮的宝扇，姑娘，我知道了，定是他见你那日看扇子，以为你喜欢，当时买下的又不贵，因而特意让人又送了一把给你吧？”

洛云蕖喃喃一句：“这个辛柏聿，到底在搞什么！”

说完她直接把扇子放回了锦盒里，对兰香说道：“兰香，明日帮我把锦盒还给他。”

“怎么，姑娘不喜欢？”兰香问。

洛云蕖：“这哪里是我可以用的东西，当年他送了我一把扇子，被凤鸣看到，抢走了，还污蔑我母亲，导致阿娘命丧黄泉，如今又送扇子，我要是再被他人看到自己用这样的扇子，真不知道又要带起多少风浪来。”

兰香叹气：“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碧涵在一旁说道：“姑娘，你可不知道，辛公子在蘸乔这里有多受女孩子喜欢，我今儿去买针线，偶然听到好多大户人家的姑娘都喜欢他，想着以后嫁给他呢！难得他对你一直这样照顾，关心，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法？若是这样还回去，恐怕辛公子可是要伤心了。”

“这送礼本来就有被拒收的可能，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层，又有什么让他好伤心的，他总这样无端送我东西反而是害我。”洛云蕖摇头，“我早就说过，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要，也要不起。于别人来说，被他喜欢是荣幸，是幸运，于我来说，就是祸患。”

碧涵问：“姑娘，果真是这样吗？”

兰香捏捏碧涵的手，道：“姑娘考虑的周全，是我的错，我只想着让你高兴，却没有为你设身处地的想，这东西我明儿就借口出去采买给他还回去。不用带别的话吗？”

洛云蕖摇头：“我想他也是个聪明的，就算不说，单单还回去他也应该明白。”

碧涵忍不住道：“姑娘，万一人家真有那个心思，他只要和他家人说一声也不是没可能啊！有些事争取一下也不行吗？”

洛云蕖剪掉烛芯一点，道：“最好别开始，如此于我于他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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