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明 第二百一十八回 早有谋划

宋锦婳颇不情愿的揽着新出的一匹桃金锦缎来到杜氏房里，又以极不情愿的口吻拖了长音：“母亲，你最好有顶天要紧的事同我讲，否则——”

就别怪本小姐发脾气了！

杜氏扯了她心爱的桃金锦缎顺便也将宋锦婳扯到怀里，手指轻轻一点爱女的头：“自然是顶顶要紧的，你的婚事就要有着落了！”

宋锦婳立刻想到了英姿卓越的辛柏聿，脸如娇花一般飞上一片绯色：“莫非是辛家？”

杜氏一听便摇头：“自然不是，那辛家不早搬离了詹乔？怎么又牵扯出他们家来？”

“可是近日我方知道辛柏聿在守边，已经是将军了，若我能嫁给他……”

杜氏也不恼女儿的痴心妄想，道：“你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只不过他却配不上你。”

这句话把宋锦婳搞糊涂了，莫非是母亲自信过了头？

看着女儿一脸茫然表情，杜氏拉她坐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宋锦婳的脸从惊讶逐渐转为欣喜：“真的？入宫为妃？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千真万确，你别忘了你父亲也曾经是太医院的官儿！这消息就是宫中的李宦官带来的。”

宋锦婳心里绽放了一朵花，可也没高兴太久又低了头蹙眉：“只一个，母亲凭什么断定父亲会选我？家里姑娘就有四个。”

“这还用说？”杜氏不无得意的分析道：“大夫人的女儿一个怯懦一个有勇无谋，洛云蕖出生那般又屡次顶撞你的父亲，犯错不断，你父亲是个聪明人，他难不成还能将不清白的人送进宫里？”

宋锦婳听了忍不住笑：“母亲说的很对，也只有我最合适。”

但转念一想又闷闷不乐：“母亲，当今皇上年过四十了吧？你怎么忍心叫女儿去服侍一个老男人……”

杜氏摇了摇头，眼里迸发出贪婪的光：“你呀你呀，就是因为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一门心思扑在情爱之上。”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皇上老怕什么？那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宋锦婳问：“那是什么？”

“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杜氏眼里的光灼灼，“这个世上，只要有了权力，你就会得到一切，包括你想要又得不到的男人。”

宋锦婳陷入沉思，母亲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倘若有一天她成了贵妃，成了皇后，有什么得不到的呢？到时候就是辛柏聿见了她也不会再装作看不见，他只会对自己叩首再叩首，不是吗？

可是如此一来，她又怎么能和他长相厮守呢？皇上允许吗？

宋锦婳想不明白，可她知道，母亲总是对的，不然她也不能从大夫人的丫鬟成为如今人人羡慕的二夫人。

一个人的轨迹代表了她的成功，对宋锦婳来说，母亲就是她的楷模。

成为楷模之前，最要紧的就是模仿楷模。

宋锦婳不再犹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母亲，此事还要稳妥推进，父亲那边要探探口风，以免有误。”

千万别自作聪明，白高兴一场。

二夫人当晚用了名贵的香料沐浴，将宋玄止成功的留在了自己屋子里，一番亲热意犹未尽，就听她娇滴滴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宋玄止抚摸着杜氏的头发，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舒服的躺着。

杜氏幽幽的叹道：“我被你锦衣玉食养着本来没什么忧愁，只不过家中姑娘们都大了，不管云蕖有没有在庄子里遵守男女大防，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迟早的事，我只担心婳儿，她那么乖巧懂事，只可惜不是嫡女，怕是寻不到好人家委屈了她，她是出落的那般美丽，又有姑娘们少有的才情，可惜了，辜负了郎君你多年对她的悉心栽培。”

“原来娘子是为这事着急。”宋玄止笑意加深。

杜氏故作羞怯的轻捶宋玄止：“看止郎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早有谋划？”

“是了，此事我早有思虑，只是苦于寻不到好人家，咱们婳儿被你养的极好，是该嫁入勋贵人家的女子。”宋玄止慢悠悠的说道，神色颇为自得，揽得杜氏香肩更紧。

杜氏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猛的起身，失声说了句：“勋爵人家？难道不是入宫？”

宋玄止脸上的笑僵住了，随即消失不见：“入宫？”他喃喃一句好像咂出什么味儿来，“宫中来人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我明明叫下人管好自己的嘴……”

杜氏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妩媚，柔声细语解释道：“止郎，你，你要体谅我做母亲的心，若非为了咱们的婳儿有个好去处，我也不会如此费心打听了。”

宋玄止轻轻拍了拍她柔弱的细肩：“怪我，儿女之事本该家主早做打算，我却忙于外面的事倒忽略了儿女们的事。”

他不再责备杜氏却道：“你是个机灵的尽责的，倒是大夫人充耳不闻，什么都不管，不像个样子，家里儿女不成器，多半都是因为她尽不到家母之责！”

杜氏道：“大夫人是贵女，这些事儿自然不放心上，况且如今是婳儿主管，她更是袖手旁观了，只可惜婳儿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我这个做母亲的只得关切了。”

宋玄止握着她柔软滑嫩的小手：“所以你今日如此这般讨好我，是为了让婳儿入宫选秀？”

杜氏顺势重新倒在宋玄止的怀里，娇嗔一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郎君的眼睛，只不过……这不是讨好。”

“哦？那是什么？”宋玄止凑近问杜氏。

杜氏勾住他的脖子，纤纤玉手滑过他的脸颊：“是万般喜欢。”

宋玄止心中一热，就要扑上来，却被杜氏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脸上带着戏谑又认真的笑：“郎君且说，咱们婳儿入不入得那皇宫？”

宋玄止的热情褪去大半，忽的起身就去穿衣，一边道：“你放心，我会给婳儿找个好人家，入宫，我已经有了人选。”

杜氏听了又惊又恼：“谁？”

宋玄止头也不回的走了，丢下一句在房里：“云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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