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重重,凛冽寒风扫荡过城门之下,黄土飞扬,城门之上,弓弩巨石整装,身披金甲的男人策马仰视这座巍峨庄重的城池。
“西宁王,我们殿下已经控制住了皇宫,您尽可放心冲破皇城。”青衣侍卫策马到俞亿跟前。
“嗯。”
俞亿掀开眼皮子,同城门之上,踩上台阶的玄铁银甲男人对视上。
“定京,又有一些时日不见,哥哥都想你了。”
俞定京垂首,昔日那双总是温柔关怀的眼神,布满野心,他抿唇,“兄长若是想我,不管多远,我都会去见兄长的。”
俞亿微笑。
“只是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
俞定京视线落在俞亿的肩膀,从前总是护着他,宽阔坚实的肩膀,无比温暖。
此刻,披上这层奢靡金甲,竟瞧着寒凉。
“兄长会跋山涉水,以这样的方式,和我见面。”
听到弟弟干涩的嗓音,俞亿扯起的唇角趋于平直。
“定京,很多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能明白,
我虽冠了俞姓,但我的父亲被你的父亲驱逐到西宁府,我父亲并无反心,却被你父亲忌惮压制多年,
最后我父亲郁郁而终,而我,一直受困于西宁府,
我亲眼看着我父亲断了气,我又如何忍得了这口气,我像只狗一样,受制于你的父亲。”
俞定京眸底微动。
“你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你品性纯良。”
俞亿扯起唇,“但是定京,你父亲和我父亲也是亲兄弟啊,我在父亲咽气的那刻,就决定誓要翻了这天。”
“兄长难道没有因为这惑人的天家权势而蒙蔽双眼吗?”俞定京只问。
“是。”
俞亿摊开双手,指着俞定京,“你看看你脚下的土地,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富贵迷人眼的日子,为何只有你们能享用?定京,倘若当年先帝选中的是我父皇,
今时今日,便是我站在高处,而你……”
接下来的话,人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低头轻笑了声:“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孩子,你懂什么。”
俞定京静静地看了对方许久。
脑子里总是闪过,幼时德妃离世后的雨夜,他一个人麻木地走在御花园里,遇上了尚是少年的俞亿。
他给自己撑伞挡雨,将他抱在怀中安抚。
“哥哥知道,京儿现在很难过,但人生很漫长,此刻的痛苦或许难以接受,但只要撑过去,
哪怕多撑一段时日,伤痛就会减淡一分,等京儿长大,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就不会再觉得痛苦了。”
“……”
“主子,景舒从皇宫出来,急着要见您。”时来爬上城墙同人报信。
俞定京回过神,不知这个时候景舒为何会只身前来,心中越发不安,转身入了屋。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王妃呢?回王府了吗?”
他答应去接她回家,只是京城突然被包围,城中百姓慌乱闭门不出,此刻,她应该也是害怕的。
“王妃被扣留在宫中。”
景舒半跪在地,“王妃让属下前来给王爷报信,司空贵妃召集了禁卫军,将城中朝臣内眷都扣留了。”
俞定京心脏一阵紧缩。
俞云……
他是疑心过俞云,却没设想过,俞云会反。
“俞云和俞亿怕是勾结在一起。”姚放攥紧拳,“沛沛她……”
俞定京不敢想。
半点都不敢想。
沛沛有孕在身,而俞云让贵妃扣留高官女眷就是为了要挟朝廷顺从俞云。
而他这抵抗外敌的主将……
沛沛…会很危险。
“砰——”
桌案被男人一掌拍裂,时来和运转对视了一眼,皆是面庞煞白。
姚放脚步不稳,强撑着说:“我、我先去皇宫,你不用担心,我会将沛沛救出来。”
时来连忙扶住人。
“王爷,将军,你们请先别担心,属下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六殿下,他说了一定会保护好王妃,让您专注御敌。”景舒道。
俞定京紧绷的面庞这才稍微缓和一点,但也只有一点,“让将士们准备好,此刻迎战。”
姚放深吸一口气,缓步退后,抱拳,“是。”
——
繁华大殿,这已经不是姚沛宜第一次来了,上一回,司空贵妃为了廉僖整治她,俞定京又为了她将这宫殿砸了个稀巴烂。
“王妃会下棋吗?”
“棋艺不精。”
姚沛宜坐在司空贵妃的对面,棋桌已经摆好,黑白子分明。
司空贵妃着黑子先手,“其实云儿最初和你的那桩婚事,本宫就很不喜欢,你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
娇娇女是不会适应宫中的尔虞我诈的,而云儿又注定要走上高位,你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他的枕边人,替他谋天下。”
“所以这不是没成婚吗?”
姚沛宜落子,不急不躁,“娘娘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和娘娘成为一家人的福气。”
司空贵妃掀开眼皮子,“可是云儿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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