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没想到她当初对沈晚棠的“惩罚”,今日却成了买粮的关键“一杀”。
她在赌,赌他会接受。
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十文可是市场价,于他并无损失,还能治好他的“情人”
隔壁房间“啪嗒”一声脆响。
秋风和大力齐齐警觉地侧头盯着隔壁房间。
掌柜也面露惊疑,侧耳细听——那间房明明空着!
裴宴尘的目光骤然一沉!
她怎么知道晚棠哑了?
崔小七的背景他查得一清二楚,她那师傅以毒术闻名天下,医术……实在不值一提!
难道……难道晚棠的嗓子不是病!
而是……毒!
他看着崔小七的目光一变再变。
就在这时,乘风进来,俯身在裴宴尘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宴尘脸色难看,并未避讳崔小七,直接对着乘风冷声道:“送她回去!晚点我自会过去!”
乘风领命,迈步时恶狠狠地剜了崔小七一眼,才快步离开。
那眼神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崔小七无语地撇撇嘴,好歹是裴宴尘的心腹近卫,怎么跟个二百五似的?
喜怒形于色,一点城府都没有。
跟他主子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死样子差远了!
“好,我答应你,三日内会准备好……”裴宴尘的目光像是被钉在崔小七脸上。
崔小七被他盯得心底莫名发怵。
这感觉,像是猛虎被强行套上了笼头,想发威却发不出,那股憋着的、择人而噬的劲儿,反而更显得瘆人!
“爽快!”崔小七站起身,“我在天大客栈候着,裴公子备好粮,随时可请沈姑娘过来看诊。”
任务达成,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临走前,还不忘捻起桌上一块糕点,边走边塞进嘴里,小声嘀咕,“饿死了,起个大早,饭都没顾上吃……”
裴宴尘几乎是与崔小七一并走出粮铺。
长街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静静停着。
车帘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掀起,露出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娇俏小脸,沈雪芙甜甜地唤道:“夫君哥哥!”
崔小七脚步微顿,瞥了一眼,呲了呲牙:啧,这“娇妻”果然够“娇”。
裴宴尘看到沈雪芙,眉宇间那份因崔小七和沈晚棠而生的阴郁消散了些。
两族联姻,他对沈雪芙并不排斥。
尤其她心思纯净如同稚子,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在这后宅倾轧、尔虞我诈中,这份难得的“简单”,对他而言反而是种无形的放松。
裴宴尘神色难得的轻松,他钻进马车后,马车慢悠悠离开。
无人注意的街角阴影里,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静静伫立。
那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正死死地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好啊!好一个沈家!好一个裴氏!
竟将沈雪芙这个蠢货嫁给了尘哥哥!
凭什么她费尽心机、受尽屈辱也得不到的,沈雪芙却能如此轻易地拥有?
凭什么!
帷帽下,那张苍白的脸上,怨毒扭曲。
……
祁山北,朔风卷雪。
五万大禹将士,列阵于敌军营门百步外,刀枪如林,寒光映雪。
肃杀之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只待镇北将军一声令下,便可发起攻击。
他们现在浑身是劲儿……
只因,今日天还没未亮,平日里清汤寡水的粥,不仅变成了稠粥,粥里更是加了盐巴。
嘴里终于不那么发苦了。
每人还吃上了一张烙饼。
这就是死在战场上,好歹也是饱死鬼!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敌军营门之上,竟高悬起一面巨大的、刺眼的木牌!
牌上两个墨迹淋漓的大字——免战!
“免战牌?”
“敌军挂免战牌了?”
大禹军阵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疑声。
士兵们面面相觑。
难以置信!
以勇猛着称的金夏铁骑,面对兵力远逊于己的大禹军,竟不战而怯,挂起了象征避战的牌子?
上一次挂这个牌子还是五年前!
萧清河侧首看向身旁的裴寂,“将军,这……”
这把他也给干懵了!
金夏人唱的哪一出?
空城计?——不是!
缓兵之计?——应该是……
可缓的哪门子兵?这是什么兵法?他一时也摸不清这反常举动背后的深意。
十万大军龟缩营中避战,这绝非金夏人的风格。
裴寂的目光如寒冰,盯着“免战”牌,面沉如水。
片刻的死寂后,裴寂猛地一勒缰绳。
通体雪白的‘踏雪’昂首长嘶,马蹄焦躁地踏碾积雪,咯吱作响……
裴寂调转马头,“传令!回营地!落叶,金夏有风吹草动立刻报!”
“是,将军!”
大军开始撤离。
萧清河策马跟上裴寂,打心眼底,他是不喜裴寂的。
并不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而是他从执掌东厂后的铁血手腕。
同朝为官,他对其都是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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