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犯困的易言将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经跪在灵堂。
无数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还有很多人哭的声音。
道士在颂唱着经文超度易爸前去往生。
炽热的火盆里是无数张燃烧的纸钱,易言抓着一叠黄色的纸钱无助的嗅着香烛的味道。
……以前跟着家人去吃别人的葬礼席,她是最爱玩的那个,现在扭头听见同龄人在院子里奔跑玩闹声,是那么的刺耳。
“……言言,把你手里的纸钱扔进去再磕一个头吧,你爸爸他……”
尚且还年轻的易母双眼早已哭肿,微乱的头发根本无心打理。
还活着的两位姨母带着孩子和老公站在堂内安慰自己的小妹。
“三妹你莫要哭了吗,老易他是意外,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啊,为了小孩着想你也要撑着啊。”
劝慰的话更像扎进这对母女心中的针,没有任何效果。
易母哭倒在自己姐姐的肩上,看着白布盖住的人,“他是担着粮食爬坡滚下来的啊!”
哭声刺耳,易言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跪久的双腿已经发麻,她晃晃悠悠的跑到盖住父亲的尸体面前,抬手就要揭开那块帕子。
“哎哎哎!小娃娃不要看!”旁边的大人眼疾手快的阻止易言揭帕子的手,并把易言提了起来往外走。
眼看自己离父亲的尸体越来越远,易言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张牙舞爪的想要挣开束缚。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看我爸爸!我要看我爸爸!”
眼泪从易言的眼眶里滚落,她又抓又咬的想让拎着自己的大人放手。
“哎呦,你这个娃儿。”大人吃痛的松手又看见易言往灵堂跑。
在自己父亲的尸体面前,易言是那么无助,疼爱自己的父亲没了,没有带回零食也没有带回生命。
辛辛苦苦晒干的粮食也也因为从山坡的滚落撒得满山都是。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这一次易言没有去揭开盖住父亲脸的帕子,她的目光在四次张望,最后锁定在人群后缩在角落里的小黑。
“爸爸死了对吗?我想看见爸爸一次,小黑你能不能帮帮我。”
前来奔丧的亲戚都有听说过易言的怪异,让本就心里发毛的亲戚们更是显露怪异的脸色。
易言的奶奶痛苦的走上前当众给了易言一巴掌,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你能不能不要在亲戚面前发癫!”
没有任何疼惜与心疼,易言被扇倒在地上。
原本还在哭泣的易母当即站了起来冲过去跟自己的婆婆打做一团,“你又凭什么打我女儿!老不死的东西!”
“哎哎!算了算了!不要在老易的灵堂上打架!”
站在灵堂里的亲戚尽力的劝着婆媳俩不要冲动。
易言的颗颗眼泪打湿在地,她几乎是怒吼着对角落里的黑影说道:“你不是鬼吗?让我再看看我爸爸啊!”
可惜,她的童年伙伴并没有给她回应,像是她从小的幻觉一样。
她再也看不见父亲了,只因为当时的贪吃放开了父亲的衣角。
奶奶的重男轻女逼得易言的母亲带着易言离开村子。
只是个孙女,怎么能比得过失去儿子后的痛苦。
还有个克夫的儿媳妇,这个家根本容不下母女俩半点。
被送去外婆家的易言看着母亲憔悴的双眼,安静的听着母亲对自己的交代。
“言言乖,你爸没了还有妈妈呢,你在外公外婆家好好生活,咱们一样能过得下去。”
已经麻木的易言被母亲抱在怀里,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孩子是易母最后的支柱,但孩子的成长更需要钱,所以她也要出去打工才能养活易言。
憔悴的易母站起身平静的交代着事,“爸、妈,言言就留在你们这了,她有点怪,不要在意。”
“我知道,言言可能是让她祖外婆的血脉影响了。”易言的外婆眼里尽是心疼。
所有外孙里,只有易言从小就怪,他们都知道却不敢对外说。
这种迷信事,在现在社会并不值得被别人知道。
易言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妈妈背起行囊的样子,多日以来的沉默再次爆发,她开始害怕这种转身离去。
她好怕连妈妈也不见了。
“妈妈,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易言抱着母亲的腰,死死的扒在母亲的身上不让她离开。
“呃……呃呃……啊……”聋哑的外公摸出小零食为自己的小女儿解围,他尽力的比划着让易言从母亲身上下来。
但这一次,易言并没有选择零食,在葬礼上,她已经对零食绝望。
她需要家人,她要闹,要留下妈妈。
“呃……啊啊……呃……”外公强行把易言从小女儿身后扯下来禁锢在自己身边。
在易言撕心裂肺的哭闹里再次看见亲人的离开。
逐渐孤僻的易言再没有小孩愿意靠近,包括她到外婆这边的新学校也没有新朋友。
有的只有无尽的窃窃私语和避让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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