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 **星陨带姚辰潜入太初环核心,看到太初文明灭亡前的全息影像:所有文明被迫统一为机械意识,最终集体崩溃。**
星陨的手——如果那由亿万细微星尘聚合而成的结构能被称之为手的话——紧紧扣在姚辰腕甲的能量接口上。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宇宙极深之处的脉动。姚辰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星尘之躯的震颤,那是某种巨大的恐惧与刻骨悲伤混合成的余波,透过接触点,一**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
“快!”星陨的声音在姚辰的意识里直接响起,沙哑而急迫,如同亿万颗砂砾在虚空中摩擦,“他们…在‘校准’时间的流向!仲裁者的爪牙随时会封锁核心甬道!”星陨那由不断流动、明灭星尘构成的面孔转向姚辰,眼窝的位置是两团深邃旋转的星云,此刻正剧烈波动,“你…必须亲眼看看…真相!看看‘秩序瘟疫’如何吞噬星辰!”
他们此刻正悬浮于太初环遗迹的深处。巨大的环状结构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凝固的星光、破碎的星辰残骸以及某种无法理解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星尘基质编织而成。无数断裂的、闪烁着幽蓝或暗金光芒的巨大“辐条”从环壁伸向中央虚无的黑暗,那里,便是星陨口中的核心——一个被称之为“太初之眼”的地方。
四周并非寂静。一种低沉到几乎要融入灵魂背景音的嗡鸣无处不在,那是太初环本身在时空裂隙中挣扎的低语。更近处,则是文明裁判所执法团的“秩序之网”扫描过遗迹结构时发出的高频、冰冷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钟摆,精准地切割着每一寸空间,搜寻着任何“异端”的思维波动。几道刺目的白色光束如同审判之剑,在远处破碎的星骸辐条间扫过,瞬间将那些凝固了亿万年的星光残影灼烧成虚无。
姚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因时间流速紊乱带来的眩晕感。蓝星一日,此地一年。方舟号上的同伴们此刻正争分夺秒地改装、防御,而他和星陨,却在这被加速的时间流中,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那吞噬了古老文明的真相核心。他反手用力回握星陨的手腕(如果那能称之为握的话),掌心太极图腾微亮,一股温润坚韧的生命能量顺着接触点传递过去,试图安抚对方那几乎要崩解的星尘之躯:“带路!”
星陨眼中的星云漩涡猛地一缩,仿佛被那温暖的能量刺痛,又仿佛汲取了某种力量。他不再言语,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拖曳着微光的星尘流,无声地融入一条极其隐蔽的阴影裂缝。那裂缝位于两根巨大辐条交错的根部,被扭曲的星光和一层薄薄的、不断湮灭又重生的星尘屏障所遮蔽,完美地避开了秩序之网的扫描。
姚辰紧随其后,将身形压缩到极限,如同游鱼滑入深海暗流。裂缝内部并非实体通道,更像是一条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褶皱。无数破碎的光影在身周飞速掠过,那是被时间乱流切割的残像:辉煌的星舰在无声爆炸中化为绚烂的光雨;形态各异的生物在透明的穹顶下激烈争论,肢体语言充满张力;巨大的、流淌着液态光芒的符号在城市上空明灭不定……这些都是太初文明辉煌的碎片,此刻却如同濒死者的呓语,混乱而充满不详。
星陨的星尘之躯在这混乱的时空褶皱中却显得异常稳定,仿佛他就是这破碎遗迹的一部分。他精准地引导着姚辰避开那些突然出现的空间湍流和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秩序陷阱。姚辰的精神高度集中,太极图腾在眉心微微发烫,像一枚精准的罗盘,帮助他在混乱的信息洪流中锚定方向。他能感觉到,越靠近核心,星陨传递过来的那股悲伤与恐惧就越发浓重,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气,侵蚀着他的精神护盾。
“我们…曾是星辰的歌者…”星陨的意识碎片毫无预兆地撞入姚辰脑海,带着无尽的苍凉,“编织星光,连接意识…拥抱…所有的‘不同’…直到‘它’来了…”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那条危险的时空褶皱,悬浮在太初之眼的边缘。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巨大机械核心或能量熔炉。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景象。
一个绝对黑暗、又似乎蕴含着所有色彩的“点”悬浮在虚空中央。它没有体积感,却散发着吞噬一切目光的引力。围绕着这个“点”,是无数层、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巨大、精密、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几何结构——巨大的齿轮缓缓旋转,每一个齿尖都闪耀着绝对理性的冷光;层层嵌套的晶体矩阵不断变换着拓扑形态,每一次变换都释放出足以冻结思维的信息洪流;纵横交错的能量导管中流淌着银白色的、毫无波动的液体光,如同冰冷的血液。这就是“太初之眼”?不,这更像是一座为某种终极逻辑而建造的、庞大到超越想象的机械神坛!一股绝对的、排他的秩序感扑面而来,带着碾碎一切个体意志的恐怖威压。姚辰感到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太极图腾应激性地爆发出强光,才勉强抵抗住那股要将灵魂也格式化的冰冷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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