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到哪了?”
大个敲了敲车厢,冲着前方的驾驶员大声询问道。
“说不准!但三分钟前掠过的路牌,写着‘奇水镇’。”驾驶员擦了把汗,视线扫过窗外。
“奇水镇?”一排的班长踉跄着扶住摇晃的车厢立柱,“离武鸣县不到10公里了!”他目光看向大个:“按计划,第753预备役步兵师的人半小时前就该在岔路口接应,怎么连个信号都收不到?”
大个儿听到这话,皱着眉从战术背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简易地图。
车身剧烈颠簸,他用膝盖抵住摇晃的车厢铁板,借着惯性一甩,将地图平整铺在大腿上。
左手夹住手电筒固定光束,右手食指蘸了蘸口水,顺着路线慢慢滑动:“地图上标得清清楚楚,该碰上友军车队的。可一路过来,就看见一队从前方退下来的宪兵。”
“不是拦下来询问过了吗?”一名下士回复道:“他们说防线还在掌控之中啊!”
“这种话,信三成顶天了。”大个头也不抬,“真实战局什么样,到了地头才知道。”
“侦察部队也没传回新消息。”一排的班长倚着车厢立柱,“往常这个时间,至少该有坐标更新......会不会路上出了状况?”
大个儿的手指停在武鸣县图标边缘,目光扫过周围紧绷的士兵,语气刻意放轻松:“别自己吓自己。咱们车上二十几号人,装备齐全,就算真遇上麻烦,互相照应着也能闯过去。”他说话时随手将地图折起,塞进背心口袋,动作却比往常慢了半拍
武鸣县曾是远近闻名的港口枢纽,万吨货轮挤满江面,岸边塔吊昼夜运转,装卸号子声能传出十里。
依托港口而生的仓储、物流、商贸产业,让当地人足不出户就能谋得生计,街巷里永远挤满忙碌的商贩与往来行人。
即便民众已经疏散,纵横交错的老巷仍保留着往日的逼仄。
如果感染者进入城内,热闹的骑楼、堆满货物的仓库,都将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征召兵连基础战术配合都磕磕绊绊,更别提复杂的CQB作战。
车载电台里还不断传来争吵,各地援军谁也不服谁,在没有统一的指挥下,争得不可开交,协同作战成了一纸空谈。
“张哥,醒醒。”臭虫侧过脑袋,用肩膀轻轻顶了顶身旁的张涵。
对方下巴耷拉在他肩头,军帽歪到一边,迷彩裤腿上已经洇开大片湿痕。
张涵眼皮艰难地掀了掀,浑浊的眼睛透过车厢后方的布帘缝隙,扫过颠簸的路面,引擎轰鸣声震得车厢嗡嗡作响。
“别闹。”他含糊地嘟囔着,脑袋往臭虫颈侧又蹭了蹭,“还没到就接着睡……”
话音未落,均匀的鼾声又再次响起。
从原来的夜不能寐,到现在的闭眼就睡,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
战争总是会优胜劣汰,淘汰掉那一批心理脆弱、思想幼稚的人。
“遇袭,全体下车!”两个班长手中的对讲机同时炸开一声大吼,电流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大个儿浑身猛地一抖,喃喃道:“怎么可能?五分钟前,最新战况还通告说,防线还在死守......”
“别管了!”一排班长拎起步枪,枪托狠狠敲击车厢铁板:“停车!所有人下车组织防御!快!”
巨大的敲击声让张涵瞬间清醒,他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看见,臭虫几乎是揪着他战术背心的提把,连拖带拽地往车外跳。
卡车还在惯性滑行,士兵们就像渣土车倾倒的沙粒般跌滚下车。
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大部分人动作都透着生疏。
弹匣还没装好,保险栓都没拉开,前方就骤然炸开密集的枪声,混着坦克主炮撕裂空气的轰鸣。
“到底怎么回事?!”张涵被气浪掀得踉跄,扶着车身朝四周张望。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军官们挥舞着枪托驱赶士兵,沙哑的吼声刺破夜空:“向前推进!进攻阵型!快!”
“他妈的!”大个儿跳下车时崴到脚踝,却咬着牙硬撑着站直,脸上肌肉抽搐着骂道:“八成是防线漏了口子!那些人想偷偷围堵压下消息,结果根本兜不住,现在酿成了大祸!”
“张哥,你步枪还没上膛。”臭虫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张涵赶紧拉动枪栓,迷迷糊糊的跟着队伍往前冲。
卡车车厢不断有黑影栽落,前排的老兵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力,后排新兵却直挺挺摔在排水沟里,泥水瞬间漫过脖颈,挣扎着扒住同伴的裤腿才勉强起身。
后方不断涌出人潮,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
张涵猛地转头,就见一辆绑着防滑链的卡车几乎贴着前车车尾斜刺里冲来,因车距过近根本来不及转向避让。
轮胎在柏油路上疯狂打滑,铁链与地面摩擦出半人高的火星。
车上的士兵惊恐地扒着车厢边缘,嘶吼声被发动机的轰鸣吞没。
卡车径直撞向前车刚落地的士兵,那人膝盖还没完全伸直,抬头望见挡风玻璃上扭曲的倒影,瞳孔猛地收缩,本能地伸出双手格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